空氣瞬間凝結了，整個房間都沖滿了寒氣。

沈賀本想叫住蘇巧兒，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，他感覺他有點不認識這樣的蘇巧兒。

張秀蓮看看沈賀又看看已經下樓的蘇巧兒，說：“下面的人那麽多，我看我也下去幫巧兒的忙。”

張秀蓮說著給沈大福使了個眼色，急忙追下去，意思讓沈大福勸勸沈賀。

沈大福撓撓腦袋，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聰明的人。張秀蓮給自己使眼色，他跟著說：“老五，你在這看著四妹，我也下去了。”

張秀蓮剛走了幾步，沈大福就跟過來了，張秀蓮瞪了沈大福一眼說：“我讓是勸勸老五，你怎麽也下來了。”

“我哪裏知道你讓我勸勸老五，我看你給我使眼色，我以為你是讓我也跟你一起下來，我就下來了。”沈大福說著。

“哎！”張秀蓮長嘆一聲，“算了，算了。到底是怎麽回事，我們也不太清楚，還是先下去忙吧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下面那麽多人，巧兒一個人忙不過來的。我們還是幫著她抓緊時間幹活，賺錢要緊。”沈大福說。

“是啊，我也覺得，老五有點小題大做了。四妹只是簡單地說一句，娘快要什麽？”張秀蓮若有所思地，“老五是不是擔心，娘快要死了，所以才跟巧兒發脾氣。”

“呸呸呸。”沈大福說，“我們的娘命大著呢？這才幾天，她才不會死呢？再說，老二再怎麽樣，也不會把娘弄死。我看，老四要說的話估計是，娘快要氣死了。”

張秀蓮“噗嗤”一笑，點點頭：“我看也是。我們還是快點去幫巧兒吧。”

張秀蓮剛下來，就看到蘇巧兒在忙裏忙外，連走帶飛。

“老板，我們這裏再加一盤菜。”一個客人喊道。

蘇巧兒剛回頭，就看到張秀蓮走過去招呼客人了。她再一看，沈大福也跟著一起下來了。她又看看樓梯口，沒有沈賀的影子，心裏頓時很生氣。

這點事情連沈大福和張秀蓮都能看出來，沈賀為什麽就那麽著急。

沈賀在房裏，看著沈桂香，他心中焦急難耐，他實在是放心不下，去自己的房裏拿了幾件衣服，準備立刻回沈家村看看情況。

蘇巧兒正在忙，忽然看到沈賀背著包袱，她大吃一驚，喊道：“五哥，你要幹什麽？”

蘇巧兒說著急忙上前去攔著沈賀說：“五哥，你要幹什麽？”

“你不要攔著我。我要回去一趟，不然我不放心。”沈賀強調道。

蘇巧兒拉著沈賀說：“五哥，你聽我的好嗎？你現在這個時候去，沒有任何用。”

“巧兒，我感覺，你最好跟我一起去。”沈賀又說。

蘇巧兒聽到這話，腦子一陣莫名的頭疼，她脫口而出：“五哥，你真是著了魔。”

“巧兒，我看是你太冷血！”沈賀厲聲道。

沈賀這一聲，讓在座的客人都楞了一下，轉身看著沈賀。

蘇巧兒笑言：“大家繼續吃，繼續吃。”

她說完又看著沈賀，把沈賀拉到一邊，“五哥，現在店裏那麽多客人。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添亂。”

“巧兒，我怎麽是添亂呢？這是家裏有急事啊。”沈賀再次強調道。

“五哥，也許家裏並沒有什麽事情，你只是在自己嚇自己。”

“不管家裏有沒有事情，我都應該回去看看。”

“五哥，你聽我說，你這樣在不冷靜的條件下做出的決定是錯的。現在，時間不早了。你先坐一會，我們看看四姐今天能不能醒過來……”

沈賀突然打斷蘇巧兒道：“巧兒，這是大事情啊。”

“五哥，你還記得上次，我們在金鼎軒對面住的時候，二哥也來說過娘重病，快死了。結果，我們回家去又是什麽局面。”蘇巧兒提醒道。

沈賀楞了一下，他忽然感覺，自己心中有一團烈火正在燃燒，突然一盆冷水潑下來，讓他心涼涼的。

蘇巧兒又說：“你想過沒有，我們當初出門的時候是什麽情況。你不要因為四姐的一句話。哦，不，半句話，你就那麽火燒火燎的去辦事。”

“可是！”沈賀又說。

“五哥，你不要可是了。我知道自從你出來之後，你就放心不下家裏。可是，這也不是短時間之內能夠解決的。五哥，我希望你好好地冷靜的去想想。”

她長長地呼了口氣，道：“就算，娘真的怎麽樣。你現在去也來不及了。”

“怎麽會來不及呢？早一刻好一刻啊。”沈賀強調道。

“我看四姐那樣子應該躺了幾天，如果娘真的有事，依我看是來不及了。”蘇巧兒說。

“老板！算賬……”客人又喊道。

蘇巧兒急忙回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，那裏有一桌客人吃完了。她吆喝著：“好的，我馬上來。”

“五哥，你看看，現在店裏這麽忙。如果，你回到家什麽事情都沒有，店裏的事情又這樣耽擱了，我們又得到什麽呢？五哥，這樣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。”

蘇巧兒又長嘆一聲說：“五哥，從大哥二哥的身上，我學會了一個道理，人要自私一點。去還是留，你自己決定，我不攔你。你好好想想吧。”蘇巧兒說完轉身離去。

蘇巧兒把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，去還是不去，她都無法替沈賀決定。

她知道如果自己強硬的把沈賀攔下來，她也能做得到，比如跟沈賀說“如果你要去，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。”這樣類似的話，沈賀估計也會留下來。

可是，這樣的話留住了沈賀的人，也留不住他的心。

蘇巧兒自己也沒有把握沈母是不是真的有事。

沈母如果真的有事，蘇巧兒已經做好了不愧疚的心裏準備。可是，沈賀不一樣。

以沈賀的性格，如果沈母真的有事，他又沒去的話，他一定會愧疚一輩子。自己不是沈賀，有的事情自己不能代替他。

她想著又看向沈大福和張秀蓮，不知道他們兩是什麽想法。

沈賀站在原地看著蘇巧兒的背影，心裏七上八下的。此刻的他不知道是去好，還是不去好。

他看著蘇巧兒，沈大福，張秀蓮忙碌的身影，自己如果真的離開，去到家裏一點事都沒有，他心裏又過意不去。可是，如果不去，他又感覺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道坎。

蘇巧兒招呼完客人，把賬算了之後，喊道：“大哥，大嫂，你們過來。”

沈大福和張秀蓮過來。

蘇巧兒又說：“大哥，大嫂，五哥想回家看看，你們兩是什麽想法。”

“我們？”沈大福和張秀蓮遲疑了一下。

“大哥，大嫂，我的意思是，如果你們也想回家去看看那就回去吧。”

“我們回去，你一個人看店？”沈大福說。

“那不然呢？”蘇巧兒說。

“那你回去不？”沈大福又問。

“我不回去”她說完又補充道，“我怎麽也要等四姐醒了再說。”

“你都不會去，那我們也不回去。”沈大福毫不猶豫地說。

蘇巧兒又看向張秀蓮，“大嫂你呢？”

“是啊，大福說的對，你不回去我們就不回去了。”張秀蓮也說。

“那好，我們繼續幹活吧。”蘇巧兒說。

她說著又看向沈賀，沈賀還是坐在那發呆。她本想過去再說點什麽，可是，她也知道說什麽都沒有，自己也懶得說了。

“老板，老板，我們還要盤肉……”客人又喊道。

蘇巧兒又回應道：“馬上就來。”

此時的她不想想太多，只想快點把店裏的事情忙完，一切等沈桂香醒來再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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